佐鸣 当作永恒

当作永恒




>佐鸣

>the last(ED)时间线,准BE。注意避雷。可配合 星のうつわ 食用

>OOC/BUG






  这场雪下了许久。

  从前些日子起,连日光都不再露脸。




  “等等!”木门吱呀一声再被撞开,女孩夹着两把伞从屋内跑出,“你又没带伞!喏,快拿去。”

  未等回答,她便自作主张地撑开伞往黑袍人的脑袋上靠。约是太矮了,她一个劲儿地踮起脚尖,却只将将够着了肩膀。

  见状黑袍人停下脚步,蹲身与女孩平视,开口解释道:“我就去街头拿信,这点距离用不着伞。”

  “拿、去,不然回头你弄湿我的地板……麻烦鬼。”

  借此姿势,女孩强硬地把伞柄塞进他的手心,随后独自撑起另一把伞,朝街头的方向走去。被骂作麻烦鬼的宇智波佐助顿了片刻,想起前些天夜归时自己的确忘了抖去衣物上的堆雪,甚至还忘了关窗。

  难怪第二天早晨老板特别生气。无奈的情绪一现即收,他重新板起脸,跟在女孩身后,飘落的大雪一寸一寸填满他们留下的脚印。



  佐助从邮差那里接过信件,共两封,他抽出最厚实的那沓扔进包内,向邮差道过谢后就抬腿往回走。

  回程的半途中,女孩不知从哪个旮旯里突然钻出来,远远地跟佐助挥手。待佐助走近后才看见,女孩的手上还提了两只装新鲜蔬果的木篮。

  佐助把一直拿在手里的两封信也放回包内,主动提上比较重的那只篮子,问道:“你经常一个人出来买这些?”

  女孩迟疑了一下,她轻轻地点头,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回走。

  两个人在雪中并排前行,佐助时不时地瞥向身旁的人。前些天被缠着的时候没有太注意,现在瞧来,客栈的这个女孩也就七八岁。

  七八岁,本该是活力正旺盛、好奇地探寻世界,享受父母宠爱的年纪,而眼前的小孩儿却是那么的瘦,面色蜡黄,身高也比同龄人矮上很多。

  浑身上下写着营养不良。

  佐助的目光转向篮中的食材,一些绿叶蔬菜中放了好几个番茄,红色的、整齐码在木篮子的中央。

  思忖间,客栈的外形已经隐约可见。此时,女孩停下了脚步,倏地开口道:“你能不能陪我去再买点东西阿?”

  闻言佐助也停下,转身沉默地看向她。

  “最、最近可能会因为大雪封路,”女孩的喉咙滚动了下,“这……这两个篮子里面都是不容易储存的东西,你可不可以再陪我去买一些?”

  女孩此刻的模样看起来结巴又紧张,佐助透过这张面黄肌瘦的脸,恍惚间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。


  大概已经有十五年了。那时候宇智波刚成为“一人族”,小小的佐助独自穿过冷清破败的街道,来到村子的集市里。人来人往的吵闹使他心烦意乱,连生意最为惨淡的摊贩前也站了人。

  小佐助等待半晌,发现前面竟是在发呆,他不耐烦地越过面前这个瘦瘦小小的人,随便拿些食材后就往家里奔去。

  留下身后一个同龄人,握紧手中三四枚钱币,眼神渴望地望向食物。


  没问缘由,没问目的,佐助跟上女孩在雪中的街道漫步。沉默许久,女孩终于又问道:“为什么不看那封很厚很厚的信呀?你一个人来这么偏远的地方,应该有很多人想念你吧?”

  也不知道佐助在想什么,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:“对阿。”

  很多人……小小一方墓地里住不了人。那人死后会去往何方?这个问题他曾经思考过,但久寻无果,只好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——人类的死亡就是换一个地方居住,从宽敞明亮的房间,到阴暗土壤。

  哦,他怎么就忘了,族人的坟墓早就被铲平,连同那群房宅一起。如今六代目还郑重其事地给他寄了一份“地契”,明码标价。虽其内容大意就是:无偿征用,作为假释战犯的条件之一。

  “……那你就不期待……”女孩呼吸一滞,她比刚刚更加急切,“不期待那些人是如何谈论你思念你的吗?不期待知晓你不在的时间里他们又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吗?”

  万千思绪早已回笼,被陌生人探寻至此的佐助也不气恼,他很平静,甚至有些无奈。

  他说:“但是我现在不想看,来信人的字太丑了。况且我也不想看照片。”

  佐助知道那个人、或者是眼前的这个人,要讲什么。不刻意去推敲、去想,他也能知道漩涡鸣人是怎么一副模样。这个人怎样傻笑、怎样无措,又怎样诚挚地去面对日向雏田,面对他梦寐以求的“家庭”。

  他蹲下来,直视女孩渐有天蓝的双眸、与因激动而起伏的胸膛,想了一会儿,补充道:“或许以后会看吧。”

  “你早就——”

  女孩还想说些什么,可刚要出声就被佐助的动作打断。佐助拍了拍她的头,嘴角似有一些道不清的笑意,落雪中看不真切。

  “好久没见到这个时候的你了。”佐助起身向街头走去,也不管女孩有没有跟上来、听不听得见,他自顾自地说,“我跟你讲一个故事吧。”

  “有一个人,他从拥有一切,到一无所有,期间做了不少错事,全世界都要求他道歉。”

  闻言女孩用力地扯了扯他的衣袖,想要阻止故事的发生。她手中的木篮不知何时消失,身体也变得模糊、混沌,逐渐走向透明。巨变再次停下来时,女孩、漩涡鸣人站在宇智波佐助的身旁。

  “……我都以为你快要没力气了?分身加变身还能坚持这么久。”佐助看了看篮中依旧存在的几个红番茄,“继续讲吧,时间快不够了。”

  “然后那个人想阿,做错事的又不仅仅他一个人,明明其他人、或者全世界都做错了,可是为什么只有他,而其他人却不知晓自己该有歉意呢?”

  “这种想法是不是很怨天尤人?虽然它是事实,但怎么看怎么像是狡辩,对吧。就同他找不到‘人死后会去哪里’的答案一样,他也找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。”

  “最后阿,他满世界流浪,一路顺手拯救小猫小狗,时不时接到来信,却从来不回。”

  “因为他知道,此时的他所需要的不是这种感情。他不需要这种不相配的感情。”

  活着就必定意味着,一点点慢慢地放手。

  “他想带着宝石四处闯荡,而宝石却从小就想要一个可以安放自身的盒子。现在宝石拥有属于自己的盒子,他该释然。该走了。”

  鸣人听着故事,仿佛有些了然,可更多的却是迷茫。


  他也找不到答案,他也想不明整个青春年少的一腔热血到底为的是什么。

  越是探究,就越是不可寻。目不转睛地盯视自己,企图看清自己,但最后还是模糊不清。和平时代不同于战争时代,英雄的心也会迷失在风花雪月之中,变得空落落。

  为了填满这份情感,他只好依葫芦画瓢,把他人作为模板,亲手为自己创造一个印象之中的圆满。

  他的婚礼很圆满,妻子也很漂亮,然——心中的空洞却无法填补。婚礼散场时他突然翻开花名册,只有宇智波佐助那一栏写着“缺席”。


  鸣人沉默地与佐助对视,突然想到自己若还是十六岁的少年,此行恐怕不会用这种方式。他会亲自前来。

  但他已不再是十六岁,眼前的人也不再是。

  对佐助强烈的感情,既像友情、又像兄弟之情,世人称之为广义的“爱情”。至于具体是什么,他不知道,且再也没机会得到答案了。

  亲情、友情、爱情,三者的定义与边界,世人穷尽一生也弄不明白,可同伴与责任,则是漩涡鸣人的一生之中最重要的课题。

  “我们……我们还是朋友吧?”

  佐助看着堪堪透明的人,诚挚、炽烈的目光,与多年前一样。

  他单单发出一个音节作为回应。

  “阿。”



 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。

  “怎么站在这里傻楞着?”女孩从一旁的店内走出来,一手撑伞一手抱着面包,“我给你的伞呢……哎?现在还能找到新鲜蔬菜?厉害了。”

  佐助回过神来,眼前的女孩肤色正常,就是脸蛋冻得有些通红,身高也与同龄人相差不多。

  他点头,将手中的木篮递给她,说道:“我将伞给邮差了,这个作为赔偿吧。这几天的住宿费也放在篮子里面了。”

  说罢他就往出城的方向走去。

  一时间有些突然,当初这人来的时候看上去可是要长住的架势,这才过了几天……女孩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:“你要回家了吗?”

  宇智波佐助没有回头,挥手当作回答,沉默无言地向雪中走去。




  雪花从天而降。

  这场雪,余生为限。




-End.

 

 

*

来光篇:「好丑,是鸣人的字……时隔多年,回去一趟吧。」

the last ED:「人生必定意味着,一点点慢慢地放手。在失去最后那件东西的时候——」(画面恰巧是佐助一个人行走在沙漠。)

访谈:「其中,鸣人对于佐助的强烈感情……让我们称之为广义的爱情好了。请当成泛指友情、家人之爱那种亲密感情的高级概念来思考,而非恋爱之情。」

 

 

终究一言难尽意难平。

 

  感谢您看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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